2011年6月10日星期五

2011.6.10:劫後馀生有感

64日早上我的新浪微博賬號被封,已差不多一個星期;自宣佈退出墻內社交網站與博客,已整整三天。在這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里,我的心情始終不能徹底平靜,以至終於忍不住寫一篇有一定字數的日誌,唯求為自己的情緒作一階段性收結。
這應該并非甚麼天大的事情,很多人也有同樣的遭遇,然而我卻并未如自己希望的一樣灑脫。并不是為了失去說話的平臺而懊惱,也不是為因此而變得消息不靈通而惋惜,更不存在喪失與朋友之聯繫的擔憂。而是,當我先前在使用別號登錄微博時看到,或後來驀地憶起我那幅與長隆動物園猴子塑像合照的頭像照片,我竟感到深深的傷感。我已然不把他看作自己,而仿佛是另一個人——他明明祇是個和小猴子一樣快樂一樣單純的人,為何會落得一個難堪的下場,每想及此,總會對他心生無限的憐憫之情。於是我又會不著邊際地想起已死去三年的遛遛,他同樣祇留下幾張照片和漸漸褪色的回憶……這種矯情的話我祇會在這裏說,面對面的時候我希望給所有人留下陽光的印象。
關於我是不是所謂的“憤青”,我已不想再討論,盡管很多朋友看過我寫發佈在網絡上的文字後都對我貼有這樣一個標簽。但真正認識我的人都知道,你很難看見我憤怒的樣子,我甚至有時會覺得自己有點冷血,不曾熱血沸騰地幹過多少對社會有益的事情。我在寫下那些讓人把我想象得義憤填膺的文字時,心情一般都是平靜的,因為我總是認為,一時意氣之下說的話并沒有份量,要言之有物,就要深思熟慮。
曾經我也說過諸如“XX報國”的話,曾經我也希望改變這個社會,曾經我也自視為至少聲音不死的群體的一份子。當然,至今也還是,但想法默默地又發生了改變。也許,有很多人和我的志向是相近的,但每個人各自會有具體角色的選擇:有些人會沖鋒在前,前仆后繼;有些人會堅持游擊,不捨晝夜。有些人積極入世,勵精圖治;有些人與邪惡劃清界線,不共戴天。而我如今大約祇會選擇蟄伏,等待一個讓我有用武之地的時機。
至此似乎已偏離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大約我是被封號事件心理暗示了,仿佛我真在致力於一件甚麼大事。其實我對政治毫無興趣,我之所以觸及了一些人的底線是因為我曾用自己的聲音證明自己不是弱智的愚民,一切的最終目的也不過是想自己和身邊的人的日子好過一些,僅此而已。
所有游戲都須有它的規則,上至國家下至網站的運作都應該有它的規矩。國家的規矩是憲法和法律,網站的規矩是它與用戶之間的協議,當一些人,尤其是所謂的東家,已經不按規則出牌,那另一方自然是沒有必要再與他們玩下去了。這個國家法已不法了,我暫時不能脫離它,也就無謂與蠻橫的所謂“河蟹”糾纏下去;網站翻臉不認人了,我祇好永遠不再碰它。也許換個賬號繼續“戰斗”下去是很容易的,但我覺得沒意思了,我在毫無主觀愿望之下已經超越了他們所謂的底線,再換一百個虛擬身份結果也是一樣,在那條線之上的一切都無關痛癢,帶不來太多希望,也不能滿足我直來直去的指尖。更重要的是,讀書十幾年,我甚麼也沒學到,唯獨養成了一身酸腐書生氣節,改頭換面,屈膝求存,非我作風也。
有朋友規勸我不要沖動,有朋友婉轉地問我會不會因為別人的喜歡而改變主意,我很感動,但祇能對他們表示歉意。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這是我已醞釀幾年的決定。言論被禁,對我和很多人來說早已不是新鮮事,有些人可以坦然接受,不以己悲;有的人決不服輸,易地再戰。而我是個不甚偉大的人,是個不甚偉大的自私的自由主義者。每次想到這個言而無信的“國家”,這片虛假自由的精神領域,就會感到無比厭棄,甚至都不愿與它肉搏,巴不得恨而遠之;每次想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每一個字都充滿著欺騙與陰謀,我寧可眼不見為凈。或許我會因為在一些場合的消失而使一些人對我淡忘,雖非毫不在乎,我也別無他法,祇好寄望日後能在現實生活中有所作為,讓大家再想起我來。
最後,其實我對生活的愛遠多於恨,網絡并非生活的最重要部分既然力所不能及,既然并不偉大,何苦與自己過不去,何不把一個歡樂的知己留給朋友,把一個上進的伴侶留給愛人,把一個孝順的兒子留給父母,把一個慈愛的父親留給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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